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话本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话本中,有一句话叫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句话放在现实生活中,也是非常贴切的。不过,有些人就是喜欢单恋,明明自己己已经有了女朋友,还要去追求别人,甚至还有的人,为了追求一个女孩,不惜放弃自己的事业,只为了和她在一起。今天我们就来说一个这这样的故事吧。他是一个富二代,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他一直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
一.童话
《格林童话》里,有个故事是我顶顶喜欢的
老鼠、小鸟和香肠是朋友,和和美美地住在一起,分工是小鸟负责劈柴,老鼠挑水、生火、布置桌子,香肠做饭。有一天,小鸟受了一只鸟的挑拨,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呆子,尽做笨重工作。而老鼠挑完水、生了火、铺好桌布就进屋休息等着吃饭;香肠则在灶旁等着食物煮熟,然后再在粥里穿行一遍,算是加了油添了盐。第二天小鸟便罢工了,说要换工作,自己不要当奴隶。大家只得抽签重新分工,变成香肠打柴、老鼠做饭、小鸟挑水。,结局非常不幸,香肠出门打柴被狗吃掉了,老鼠学香肠给饭调味被烫死在了锅中,小鸟打水时掉进井里被淹死。
虽说结局悲惨,但这个故事是那么可爱又有想象力。每次翻开《格林童话》我都要读一遍,每一次都要设想下小香肠在粥里穿行的场景。文化史学者会说从这类童话故事往往能看到中世纪吃不饱饭的农民对于食物的想象,生活在现代社会,没有温饱之虞,我只觉得这个故事写出了烹饪的乐趣一种轻松有趣又有点危险的家务。,成年人还可以看出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人总有小心眼儿,再好的亲密关系也可能经不起挑唆,还有,人不能做自己不适合的工作,不然结局会非常糟糕。
《格林童话》封面,1989年英文版
看,一个民间童话可以让人想这么多,是不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我这半生大概翻来覆去看的最多的书,就是《格林童话》了。家中有好些个版本,中英德文都有,最爱的中译本是1959年魏以新先生的译本与前些年曹乃云先生的新译本。两者都极好。
《格林童话》扉页,1989年英文版
《格林童话》原书名为《儿童与家庭教育故事集》,诞生的大背景是欧洲的民族主义发轫以及“儿童”这个概念的发明。德国语言学家雅各布·格林和威廉·格林两兄弟从亲友、邻居处收集故事,进行田野调查记录下农民的讲述,还从中世纪手稿、民间流传的话本和路德时期的宗教文本中寻找材料,写出了一本供母亲讲述给自己孩子听的故事集。他们原本的动机是学术兴趣,却难得地保留了自中古时期就在欧洲流传的故事,据说这本书对德意志的民族认同有极大帮助,也启发了欧洲大量学者开始去搜集自己国家的故事,催生了不少类似的作品。
不过,虽是指定给孩子的故事,但因为底本是在中世纪广为流传的故事,并没有可以区分读者是儿童还是成人,其中有大量可怕的场景,例如谋杀、虐待孩子的父母。母亲们抗议这种故事,格林兄弟也对书进行了多达六次的修订,删掉了所有涉及性的部分,增加和基督教有关的内容,将残害孩子的母亲一律换成了继母[1],还增加了不少细节性的改写,但以如今的审查标准看来,仍然有很多涉及成人世界的黑暗、阴郁与暴力,与现代意义上以儿童为主要读者的“童话”相去甚远。
不过,我可没说它就不适合儿童了。回想起自己无数次读《格林童话》的场景,尤其是在童年,我所记得的总是会自动上一桌子好菜的小桌子,会吐金子的驴子、自己会从袋子里出来的小棍子、一吹就能把城堡吹倒塌的号角,敲一敲就出来12个士兵的背囊,还有可以把死神装进去的口袋之类的法宝,还有白雪公主、野天鹅、画眉嘴国王、睡美人等等传奇故事,哪里会注意到那些杀人、死人的事儿。或者这就是民间童话的魅力所在,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没有被细致描绘,加之年幼并无见识阅历,联想有限,所以恐怖的东西也被自动过滤了,哪怕是里面藏着专吃小孩子的巫婆的糖果小屋,也因为其甜美,而有莫大的吸引力。
《汉舍尔与格雷特》插图,Authur Rackham绘
“啃,啃,
“谁啃我的小房子?”
“风,风
“天上的风。”
这对答来的多么富于韵律,像一首美好的歌谣,接下来,是可怕的吗?但孩子们忙着呢,手上捧着饼干做的屋顶,口里咬着糖做的窗户玻璃。故事就是这样,美味的诱惑呀,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去往另一个完全不知晓的世界里游荡。
那个世界里,有对中了魔法变成小鹿的弟弟不离不弃的小姐姐、礼貌对待三个小仙人的女孩、寻找变成七只乌鸦的哥哥的妹妹、美丽虔诚却被砍掉双手的磨坊主的女儿……这些少女们都有多舛的命运,但故事结尾一定是她们会因自身的美德获得补偿和回报;还有一些出身寒微的英雄,为了救王子不惜变成石头、自恶魔手中救出被囚禁的公主,由穷小子成为皇亲贵胄,完成了阶级的跃升;,有好就有坏,故事中的恶魔,总是引诱凡人与他们签署合约,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金钱和短暂的尘世享乐,但恶魔最终一定会失败。只有死神是不败的,它对世人绝对公平,亦是必须。而死亡的世界大部分是可怕的有时又欢乐热闹,带进坟墓的月亮照亮了阴间,沉睡的死人们被吵醒,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方式,游戏、跳舞、喝醉酒发酒疯、吵闹、打架,直到月亮被带进天堂,他们才又安静长眠。托尔金说的真对呀,“死亡是上帝送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野天鹅》插图,Joyce Mercer绘
,《格林童话》的美妙不仅仅在于这些古老时代的幻想,乡间热闹欢喜的喜剧故事更是其中的精髓。和老鼠做朋友的那只狡猾的猫儿,给它子虚乌有的干儿子们取名叫做“去了皮”“去了一半”“一扫光”,其实它偷吃和老鼠共有的猪油的进程报告。这种促狭诙谐的故事,大概只有无所事事的闲汉或是聪明伶俐的村妇才能编排出,没准儿就取材于家庭成员某次不光明的行为。故事里还有各种狡猾和愚蠢聪明的汉斯其实没一件事情做得对,最终气跑了未婚妻格特;聪明的厄尔塞去地窖拿酒就联想到挂在墙上的十字镐会砸到孩子头上,可她连婚都还没有结。
这些都是《格林童话》里的故事,每次看,都让我快乐。它们细致周到地描绘了一个古老的世界,令我可以安全地在其中娱乐和冒险。生命途中种种苦难不幸,要么有光明结局,要么回到死神怀抱里安息。我自幼便从未怀疑过这些故事的真实性,总觉得王子公主小矮人老巫婆以及各种魔力宝贝都是真的,大自然更是神奇莫测,无所不能,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人送上能治百病的金苹果,让死人复活的蛇叶等等礼物。
不过,想要具象地描绘那个世界,于我而言非常困难,一方面是前现代社会早已一去不返,二是我的文化背景与古老欧洲毫无交集。,无论环境或是人物面貌,我对他们的认识都相当依赖图画和影像。有关格林童话的插画,成山成海,历史文献中也有甚多的图像,现代还有大量以中世纪为背景的电影和剧集,道具的考证和还原工作都值得信赖。阅读这些材料很有用处,逐渐让我清晰了那个想象的世界,但也让我怀疑,《权力的游戏》里每个人都脏兮兮,确实是还原了不洗澡的中世纪,可他们的脸呢?古代人的神情真与现代人类似么?
《莴苣》插图,Sarah Gibb绘
插画中的《格林童话》,最早是书出版后再配上的版画。画家们的确尽己所能地描绘出了故事中的场景,不过,地理大发现之前的德国黑森林里,会有孔雀的存在吗?20世纪最出名的插画家亚瑟·拉克姆画出了皱巴巴的女巫,邪恶但不让人害怕,小脸蛋红扑扑的汉舍尔与格雷特看起来并不生在缺吃少穿的家庭里,又怎么会被父母抛弃呢?还有他笔下美丽的公主与英俊的王子,居然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服装!黑森林里的城堡和高塔成了英格兰贵族的梦幻之城……这些画儿纤细优美,但总让我觉得和故事不大一样。迪斯尼的动画更是让故事中的形象变成了标准的美国美人儿。,这也是格林童话作为经典的魅力的一部分,在不代有不同的诠释和表达,生命力经久不衰。可我还是觉得,这些图像使得故事被扁平化和脸谱化了,观众如我,少了许多观看的乐趣。
《睡美人》插图,Paul Menerheim绘
这么想的人,不止我一个。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编辑过的意大利版《格林童话》,便舍弃了那些常见的所谓经典插画,转而寻求更加匹配故事的古老图像——尼德兰画家老彼得·勃鲁盖尔的画。类似的想法我曾经在看勃鲁盖尔的画时也想到过,但因种种原因,虽为出版从业者,却未实现,实乃遗憾。看见卡尔维诺盛赞提出这个方案的两位编辑,说这方式是“通过图像的自由组合,凸显出一种节奏,掌握着既现实又荒诞的世界,充满了北欧农民的想象力”,我很开心。无论如何,是和厉害的人想到了一起,但愿日后能将此心变成真实。
[1] 《屠猫记》一书中曾有记载,十八世纪的法国乡村,已婚男性中有五分之一会因妻子死亡而再娶,寡妇的再婚率为十分之一,在当时的时代,女性为人继母是一种常态,如《灰姑娘》之类的民间童话里常有继母的角色并不足以为奇。,现实中的继子女并不一定会遭到虐待,但在贫困的家庭中肯定最缺少食物衣服,和故事里的描述也是相符的。
二 画家勃鲁盖尔
老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el de Oude,著名的尼德兰画家。因一家人都是画家,所以他又被叫做老勃鲁盖尔。事实上,他没老过,直到死,也不过45岁,按现代标准,只能算壮年。他的作品传世的并不多,只有90多幅,后世却出版了无数各种各样的画册,养活了许多出版商。好友曾花巨资一千好几百人民币买过去年Taschen出版社的全集画册,我虽然眼红,但想想家中有一本Larry Silver出版社的大开本画册,盛惠700大洋呢,也就平衡了。
勃鲁盖尔自画像
好画册的定价从来都不菲,但勃鲁盖尔的画册真不能算贵,场景和细节无数,而且各不相同,一看再看都不会厌烦,一本书真的可以看上一辈子。人们还常常惊叹他的画所表现出的想象力,对题材总有别出心裁地表达,称他为大师,不懂装懂地搁家里做摆设也很好。更何况一本书摆上几十年是完全摆不坏的。
去年年底在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有一场勃鲁盖尔大展,因纪念他逝世450周年,还从其他博物馆里借出了好些他的作品一块展出。这场大展标题叫做Once in a Lifetime,有生之年,展出了勃鲁盖尔近3/4的作品。我因种种原因没有去看成,说不遗憾,是假的。画册再好,都不及山长水远地去看原作,尽管会站的腿疼,尽管只能在隔离线之外远距离地观望,而且灯光暗淡时间有限,还有一些不期然的人为的干扰。但原作的色彩、笔触哪里是平面的画册能呈现的?好吧,没有原作,画册也很好。至少想怎么放都可以,平铺在床,直立于架,姿势随意,更没有时间限制和各种不能触碰的禁忌。还有,大而全的并置,与美术馆的陈立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经验。
最接近原作的印刷品,除了按原尺寸复制外,大约就是大开本的画册了。,这么高的定价,还用反光的铜版纸来节约成本,也是让人意难平。大概也是我孤陋寡闻,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那些制作精美、可以保值升值的画册。饶是如此,这么看勃鲁盖尔还是让人幸福的,而且恰好的是,大约因他早年多创作版画,总会考虑作品是否适合复制印刷,轮廓线鲜明。这一点减轻了复制的损失,印刷相对清晰,减小了尺寸改变带来的观看上的麻烦。于是,我被他带进去了,去了他画里的那个世界。
勃鲁盖尔是十六世纪的尼德兰人,成名于安特卫普,曾游历罗马,娶了版画作坊主的女儿并继承了作坊,后来一家人移居布鲁塞尔,以制作、售卖版画为业,一出手便大受欢迎。他的版画风格类似更早以前的画家耶罗米尼斯·博斯,将人类的肢体与鸟类或鱼类组合,制造出令人惊异不安的怪兽来诠释各种不乏尖刻讽喻的谚语。我更喜欢的是他的油画,画宗教故事,也画乡村农民的生活,勃鲁盖尔也被人叫做了农民画家。这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题材,但当时以宗教画为主流,自然是稀奇、有趣的。
《大鱼吃小鱼》,勃鲁盖尔绘
我对农民画最初的理解和认识与勃鲁盖尔并无关系,却来自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那些作品曾在很长一段时间是本土惟一可称得上艺术的东西,画面中皆是红光满面的劳作者,粗胳膊粗腿,显得很有力量,一幅欢天喜地建设新农村的架势。而我连蔬菜长在地里和摆在菜场都觉得两个模样,实在是觉得这种透着泥土味的画儿遥远,何况里面的人物植物动物都刻意塑造出光亮的质感,如同塑胶,乏味虚假呢。,勃鲁盖尔的农民画跟这样的完全不同,他画的尼德兰农民,在我看来,就该是当时人的模样。
《乡巴佬和偷鸟贼》,勃鲁盖尔绘
这张《乡巴佬和偷鸟贼》,画了两个形容猥琐的土包子,一个起劲地在掏鸟窝,全然不知自己的帽子已经掉了。另一个一手持猎枪,一手指着树上的贼,是邋遢肮脏的小农民,脸上还有晒伤的红痕,肯定整天在田野里晃悠。我被这幅画吸引,是因为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张力,那个乡巴佬似在嘲笑偷鸟贼吗?他的身体却奇怪地朝前倾斜,再往前,可是一条河呢!我喜欢画中的戏谑意味,甚至给它脑补了一个声音——“咚~”,至于是偷蛋贼落到地上,还是乡巴佬掉进水里呢?自己想吧。而画中远处的风景,大约就是几百年一直的样子。
是的,就是几百年前的样子。勃鲁盖尔的时代已是中世纪末期,史书上记载了重大事件,日心说发表,麦哲伦的船队环游世界、路德开始宗教改革……都城王宫里,高官贵族轮番上台,战争停了又开打,看起来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乡村呢?自有记忆以来,农民们仍在狭长的块状田地里劳作,在后院里种菜养鸡以增加食物,在公共的林地里狩猎或采摘野菜蘑菇,给领主、教会和富农缴纳沉重的赋税。外面的消息传进来,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尼德兰箴言》,勃鲁盖尔绘
勃鲁盖尔有一张极有名的油画《尼德兰箴言》,据说描绘了足足126句当时尼德兰流行的谚语。不难想象,这谚语也是流传了好几百年才精炼而出的。画中有给丈夫穿蓝色斗篷的女人(寓意给丈夫戴绿帽子)、抱着柱子啃的疯子、拿头撞墙的士兵、咬着酒桶塞子往外拖的猪、穿着奇怪盔甲的人拿着一个硕大的铃铛要给猫戴上(盔甲寓意武装到牙齿,戴铃铛寓意轻率地做本应保密的计划)、互相捏着对方鼻子的两个人、屋顶上放着食物……画面中的人和动物都生活在现在被我们叫做十八线小城镇或是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无论男女,模样都丑陋,表情和姿势皆奇特、古怪。
这样的人,现实里是否是真实的呢?画中的荒唐,又是否真是如此呢?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说精神错乱是中世纪极其常见的事情,疯癫与疯人是威胁也是嘲弄的对象。中世纪末期广为流传的谚语或故事,都有警诫世人的功能,其中的疯癫和愚蠢都是重要角色。勃鲁盖尔是敏锐的画家,以各种癫狂的形象来表达人类的愚蠢,制造出喜剧,也变成了社会和道德批判。,以我们如今的眼光看来,不会联想到其中含义,倒只会觉得画中的滑稽如格林童话之类的民间故事般热闹有趣。
在照相术发明之前,只有画像可以将人的模样保留。能消费得起肖像画的,是贵族。想要知道古代的普罗大众长什么样子,难度堪比格林童话里强壮的汉斯要从强盗手中带母亲逃脱和从妖精手里救出公主。但我总愿意认为,勃鲁盖尔画中人的样子,就是格林童话中的长着上翻鼻子满脸麻子面色像土的鞋匠师傅、愚蠢的农民汉斯、聪明的厨娘格雷特、满口大牙的荷勒太太……要知道,他常扮作农民跑到乡村看人,甚至混入人群中参加乡村婚礼和舞会。真实的观察和风格化的表达才能成就真正的艺术,除了老勃鲁盖尔之外,还有谁这么仔细地去画几个世纪都不变的中世纪农民呢。贵族家书日历里的劳作者可不算。
《乡村婚礼》,勃鲁盖尔绘
不过,光有图像和文字,世界丰富了一些,但始终还是有些模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格林童话或者勃鲁盖尔的画中该有气味的话,应当是什么样呢?聚斯金德的小说《香水》写了十八世纪的巴黎的各种味道,那可都是我们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臭气。我想格林童话中的乡村或小镇以及勃鲁盖尔的画中人和场景该有气味的话,不会比几个世纪后的巴黎更臭,但也一定不会差的太远腐朽的木材和老鼠的臭气、烂菜和羊油的臭味、房间里不通风的霉臭味、人类排泄物的味道、汗酸臭和未洗的衣服的味道、从来不刷的牙齿的腐臭味……幸好啊幸好,文字和颜料只能描绘形象,而无法将气味具象。
这样的观看多好,安全、无味、还有——啊,他们多么好玩呀!
中世纪时,教堂的晚钟响起,作坊主和其学徒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农民会回家,劳碌结束。漫长夜晚里除了微弱的灯火、灶火,只有星星和月亮是光明的。不想睡觉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乡村小酒馆,街角的聚会点,讲述各种家长里短八卦流言,或是一起唱歌跳舞吃肉喝酒和赌博。其他的娱乐还有礼拜日的教堂聚会、祭典婚礼葬礼。很多人一起闹腾,兴高采烈到极点,自然丑态与花样百出。格林童话中的故事与勃鲁盖尔的农民画里正是这一切。而我们的眼睛,被现代生活中的人造光早引向各种经过无数修饰的事物,无论简约还是华丽,首要都是清洁干净,都要符合普罗大众认知的美,又怎么会从泥土中见得恶趣味呢?
《乡村舞会》,勃鲁盖尔绘
各类艺术史或评论图书上有对勃鲁盖尔成就的解释和定义,比如“画在讽刺或警醒,或展示世人的愚蠢”“散落的场景巧妙地融合在一张画布”等等。对古老的民间童话,无聊的心理学家如贝特尔海姆之类,会说用处是帮助儿童面对自己的缺点以及处理人世间各类疑难问题等等。在我看来,这些功能性的定义和解释都实在多余。童话的起源也许就是人们为了消磨时间开始的讲述,古代艺术家们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庇护人、委托人创作。我喜欢这些古老的故事与画作并置,都是粗俗的生活场景与神秘、超现实的世界,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欢愉,又宣告死亡的必然。它们在一起,真正才满足了我对格林童话和中世纪欧洲的想象,不仅有森林、城堡、乡村各处场景,还有众生。不信?去看看带领女人们去地狱抢劫的玛格太太多么矍铄和神气;胜利的死神将带走大地上所有的灵魂,不分贵贱,一旁还有骷髅在弹奏音乐。至于王子和公主,好吧,他们生活在连老勃鲁盖尔也看不到的地方呢,只能是轻灵优美却不甚清晰的形象了。
《疯狂玛格》,勃鲁盖尔绘
《死亡的胜利》,勃鲁盖尔绘
后记
写下这些文字之时,我在听马勒的第四交响曲。第一乐章开头的乐音轻倩从容,由摇铃和长笛奏出,几乎让我觉得就是勇敢的小裁缝的脚步声,他的腰带上绣着六个大字一下打死七个;也让我回想起在那不勒斯海边,见到的建于罗马时代的蛋堡。
这城堡得名源于一个传说建造时,巫师在其中放入了一枚鸡蛋。如鸡蛋破碎,城堡就会消失,还会给那不勒斯带来灾难。两千年后,蛋堡仍矗立在海旁,底部的悬崖被深蓝若黑的海水拍打着。公元476年被流放至此的罗马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都和我所见的阳光应当一般炽烈吧。老勃鲁盖尔画过一幅《那不勒斯湾海战》,画中正有这城堡和另一座新堡,我甚至怀疑他画中遥远山顶上的皇宫就是我千辛万苦爬上去,结果没有开门的那个波迪蒙特博物馆,据说里面藏着他的画《盲人的寓言》。那个时刻,因空气里的气息,所有读过的童话都成了真实。像《青蛙王子和铁汉斯》那篇故事的开头,在愿望还能成真的古代。
《盲人的箴言》,勃鲁盖尔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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